康尽欢《脑内小说俱乐部》（十八） | 长篇科幻连载
周末愉快！
今日继续连载科幻作家康尽欢的长篇小说《脑内小说俱乐部》。
前情提要：
在梦境可以出售的时代，一块原本经过商业安全鉴定的梦境芯片忽然变成了恶梦芯片。
为了破解这个谜团，救出陷落在梦境中的少女小绿，几名梦境救援者分头行动。
在第一轮行动中，文七和金不文都陷落在梦境中。挖掘者谢蓟笙作为第二轮救援者，救出了金不文。文七被梦境原本的主人放出了梦境，众人视作最终兵器的燕如雪进入梦境，却卷入了一场魔王讨伐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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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很多人会在医院里面迷路，不知道因为什么，进了医院里面就是容易丧失方向感。有人说，那是因为大家很少进医院，经常住院的人，就不会在医院里迷失方向。
金不文觉得这样说的人，肯定是没有在医院迷路过，医院里面的长走廊原本是不容易迷路的，但是，随着医院的各种扩建后不同病区的分隔，404医院里面的路就有些乱。
明明身边都是人，但是，却发觉自己失去了方向感。金不文发觉自己在病房里面迷路了以后，她接连问了两个人，植物人监护室在哪边，那两个人都说不知道，让她去找护士。那些护士都是匆匆忙忙的，金不文看着她们着急的样子，不好意思拦下她们问这种看起来很弱智的小事。
她知道，在梦境里面是不存在尽头的，就算你失去了方向，也会走到新的有趣的地方，而现实的生活中，一旦脱离日常的轨道，就有一种慌张的味道。
这时候，她闻到了香味，是那种米饭在锅里翻滚的味道，是豆角和排骨的味道，是酱油炝锅的味道，她不知道医院这种消毒水味道弥漫的地方，竟然也能闻到食物的味道。
医院会有食堂吗？
金不文不知道，但是她现在就是觉得很饿，她决定追着味道的来源行动，味道好像变成了路标，心情也平稳了许多，她追着味道，竟然来到了一个病房区。竟然有人敢偷偷在病房里面做饭？
她站在那个病房的门口发呆，门忽然开了。
一个长相很文静的女孩，端着碗，看着她，忽然说，“你是迷路了？还是饿了？”
“又饿，又迷路。”金不文心底多想说，赏口饭吃吧，就像大学时在学生宿舍里和室友撒娇一样。
“那就进来一起吃吧，反正总是一个人吃饭，也很无聊。我们可以聊聊天。你叫我小锦就可以，怎么称呼你？”叫小锦的女孩把门完全推开，示意金不文进来。
金不文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并没有从梦境中出来，不过，她觉得能忽然在医院里面被人请吃饭，也是一件值得尝试的趣事。“你叫我小文好了，我是个待业女青年，来植物人监护室探望远房亲戚。”金不文走进了这间病房，才发觉这间病房倒像是个小单身公寓，如果不是病床边上有着医疗仪器，床边还有护士紧急呼叫按钮等一看就是医院的装备。
不过，更吸引金不文瞩目的是那张小餐桌上的饭菜，不但有排骨炖豆角，还有皮蛋豆腐等凉拌菜，可惜没有可乐。
“为什么你可以在病房里做饭啊？”
“因为我在这里住了好多年了，作为资深患者，有优待。”小锦从床头储物柜里又拿出一套碗筷，“你不是来探望亲戚的吧，病区的人是不会把那里叫做植物人监护室的。”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那个官方的叫法了，我确实是来看病人的，哦，我们还是同姓，都姓金。”金不文接过碗筷，不客气地自己盛饭。
“哦，那还真是巧了，我还真认识一个进了那个病区的金先生，他原本和我是一个病区的。”小锦坐下来吃饭，慢条斯理地夹菜，吃完一口才说一句话。
金不文有点惊异，她没有想到这个医院里还有认识金先生的人，“你和他熟吗？他是个怎样的人？”
小锦认真看看金不文，微微皱眉，“你不是医务安全调查局的人吧？”
“当然不是，我是梦境行业工会的金丝雀，就是梦境安全检验员，金先生最后卖了一个梦，那个梦很古怪，所以，我们才来了医院……”
“他一直都不甘心，因为自己不是个出色的人，他总想强化提升自己……唉……”小锦叹了口气，“他原本和我一样，是脑科特异反应区的患者，只不过，他的症状是多梦和嗜睡，他有时候会睡二十个小时以上，直到身体的循环技能撑不住了才会醒过来。”
“这里是脑科特异反应区？那你的症状是？”
“我的医生对我说，要保密，尤其是和你们这些卖梦的人。”小锦忽然硬装作严肃的样子。
“准确来说，我不是卖梦的人，我只是检测梦的安全性，我嘴巴很严的，不会把梦境的隐私说出去。”
“好吧，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信，但是，我的症状是预见之梦，我会梦到可能会发生的事。”
“啊！啊！我一直听说过，但是没有见过，大家都说有了梦境芯片行业以来，就很少再会听到有人说这句话了，因为现在梦也是可以被抽查的。你真的能做预见之梦？”金不文忽然觉得这个404医院有点不同寻常啊。
“因为验证概率完全无法统计啊，这种预见之梦又有什么意义？就算偶尔出现了预见到的现实，又有什么意义？”
“那你为什么要住院？”
“因为我经常梦到自己出车祸啊……所以，你看，这个逻辑是不是很讽刺，如果我的预见之梦是准的，我一定会死于车祸，所以，我应该躲在不会出现汽车的医院里面。但是，如果我不会出车祸，就说明我的梦不准……我又何必住院？”小锦无奈地摇摇头，用筷子拨弄着自己夹到碗里的菜。
“金先生知道你有预见之梦的能力吗？”金不文忽然想起了重点。
“他知道，也问过我，是不是要越熟悉的人才能出现在预见中，看到相关的未来？其实我梦见过许多人，那些人也跟我完全没有关系，只有真的在现实中见到的一刻，才会忽然和梦中的情景对照，所以，说出来的都是梦到过的，但是没法验证的更多，无所谓是否熟悉。”小锦回想着金先生还能聊天时的样子。
“那你梦到过见到我吗？或者梦里有见过我的样子吗？”金不文真想现在就进到这个女人的梦境里看看，她到底能预见到怎样的未来？
……
方大卷在医院外面采购，他猜测苏纤姐忽然回来，一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打算。任何一个行业里面，都是有行业自己的规矩的，梦境芯片行业是个高产值行业，从业人员总量其实只有不到十万人，是个相对来说非常小的行业圈子，比影视行业的人都少。
这一次，苏纤姐经手的梦境芯片出了问题，如果不能最完美的解决，她以后就再也不能做店长了，没有俱乐部敢雇她。
方大卷猜测，一定是自己在404医院这段时间，脑内小说俱乐部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再稍微一想，就推断出，应该是谢蓟笙在脑内小说俱乐部又做了什么。所以，苏纤姐才把自己支开，应该是要和谢蓟笙好好谈谈。
方大卷猜测自己要留给她们多少谈话的时间再回到病房会比较理想，他这一次甘愿卷入这件事，就是想增加一个行业经验，如果这次事情砸了，没有人会在意他这个加入进来过的小人物，但是，如果这次事情能完美解决，自己倒是能借机提升一下行业价值评分。出来混，就是要一点点给自己积蓄估值。
总有一天，他要开一家自己的梦境体验店，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做“黑貘之枕”。
……
苏纤姐知道和不同的人聊天，要有不同的抖包袱的风格，有的人就是喜欢直来直往，有的人却把凡事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人视作粗俗。
苏纤姐不是很了解谢蓟笙，她试探着先打开话头，“谢先生，原本是请您把小绿姑娘从梦里捞出来，结果还要靠你把别的金丝雀救出来，我一定给您补一份酬金，我是从来不会让朋友吃亏的。”
谢蓟笙打量着苏纤姐，猜测是王列侬把自己说过的话转告给她了，也许，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可不止是店长和技术员之间的关系，谢蓟笙喜欢话里有话，于是打趣苏纤姐，“苏小姐客气了，虽然要多挖一个人，但是看起来是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看起来是两个人，也许是一个人。就像吃包子总是要先吃到包子皮，然后才能咬到肉，最终，能不能挖出小绿来，先刷一个经验也是必要的。我确实是个不吃亏的人，不过，我也不贪心。”
苏纤姐这时明白，谢蓟笙是个不会把什么都放到台面上说的人，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谢先生是有见识的人，您进入这个沉睡者的脑海中，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我倒是觉得，比起挖出小绿，如果能唤醒一个植物人，也是一件好事。”
谢蓟笙断定了苏纤姐知道了自己的推测，只不过，一个推测本身不值钱，还要看能否应用，“哪有那么容易啊，植物人也是分很多类型的，生理病理性损伤，现在的医院倒是都能治疗，反而是那些精神上的损伤，因为无迹可寻，反而难以医治。都说，植物人才是一直在做梦的人，只不过想读取他们的梦，比读取普通人的梦境更难。”
“是啊，凡事总是需要趁手的工具，我看，那个小绿姑娘陷入其中的梦境芯片，也许就是很与众不同的工具……谢先生，现在还有时间，你要不要试试把你的构想实践一下，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谢蓟笙盯着苏纤姐看了一秒钟，然后说，“苏小姐，我小时候，我妈就对我说，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你说，我敢信你吗？”
“骗人从来都不是问题啊，谎言也是要有真话来构成的，我们原本就是在谈一件可能中的可能的事，总是要看到一些可能之后，才能谈具体的条件吧？谢先生您是个专业人员，不过，我是个行业内的资源聚集者，你的一个想法，我有能力拉到更多的资金去尝试实现这个想法，这句话绝对是真的。”
“哈哈哈，苏小姐，我们都是业内人，最简单的交流方法，应该不是对话吧？”谢蓟笙用拇指在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头，“想了解一个人，不是应该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白日梦吗？”
苏纤姐没有想到谢蓟笙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甚至原本以为谢蓟笙会是个好色的宅男，却没有想到，他对一个女人的“内心”更感兴趣。然而，连王列侬都没有看过苏纤姐的梦境，对于女人来说，梦里有太多隐藏的欲望和真相了。
苏纤姐犹豫了起来，就像她自己所说，那只是个想法和推导，到底有没有可能，本身都不确定，为了这个不一定存在的可能，就让这个死胖子进入自己的梦境去探查自己的潜意识？
有点恶心啊……
——
脑内小说俱乐部里，文七又睡着了，虽然在睡觉这件事上，文七已经有了二十年的人生经验，每天都至少睡八个小时，可以说是很熟练的一种技能了。
然而，因为接连两次进入梦境体验芯片，文七发觉自己的睡眠方式似乎变了，变成一种漂浮的清醒，就是睡不踏实。
自己似乎同时介于两个世界之间，一边是真实的世界，自己虽然闭着眼睛，似乎也能感受到周围的细微变化，甚至比自己睁眼时更细腻。他能感觉到脑内小说俱乐部里的空气循环系统在引发气体流动，有气息从自己的身上翻滚而过，补充区域流动过来的气体有不同感觉的温差和味道。
而在梦境之中，自己的梦境似乎变得更加有连续性，而不是忽然沉睡忽然浅睡的断片与模糊。
即使离开了梦境芯片，但是梦境芯片里的某些元素也成了他自己的记忆的一部分，他在自己的梦境里消化自己在别的人的梦境芯片里带回来的思绪碎片的印象。
他梦到了自己在巨大的狮子假山之下，打扫狮子的碎片，那些狮子的碎片不是一个狮子裂开了，而是落叶，那些落叶铺满假山下的一圈，他潜意识中相信，那些狮子的落叶就像是一种标号行动，是某个角色在抢台位，那些碎片也许会拼合出一只大狮子，很可能是自己不喜欢的那个狮子的状态，是斗兽场里的狮子，而不是田野里的那只狮子。
他每打扫走一片狮子的落叶，假山上的那只大狮子似乎就高兴了一点，它虽然不敢或者是不能在此刻从假山上下来，因为山下的那些狮子碎片让他无从下脚。
在梦里玩着填色游戏，一时仿佛忘记了关于小绿的那些事，但也同时想起了某些事，好像是梦里的某些经历只有在梦里会被忽然唤醒。
文七忽然间想到，自己不久前对燕如雪到底胡说八道了什么？他说出来那些根本和自己记忆的不一样啊。
文七忍不住一挣扎，好像是网里的鱼在展示自己的力量，他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然后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
成不然有点闷，等待对他来说，原本是一件已经习惯的事情。只是，这一次，等待这件事本身变得太多太细碎了。
不但要等谢蓟笙带回关于那个沉睡者的真相的消息，要等待燕如雪的探索，还要等待小绿下决断，最关键的是要等谢蓟笙的消息，关于那个沉睡者的真相，也许会让这个芯片的价值更加高涨。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一群忙着救火的人中间，却偷偷吃着小吃看火燃烧的热闹，心底甚至多少希望这火烧得更大一点，最好能多几个爆炸，就好像一场烟火大会。
他打量着这间脑内小说俱乐部，心想，如果这块芯片的黑市版本能大卖，我明年就能赚到开一家比这间还大的梦境体验店的钱。到时候，如果这个店的店长失业了，我就请她去当店长吧，也算是做点好事回报大家……
想到自己的美好未来和宽大胸怀，成不然觉得自己还能再耐心等待。就像那些有耐心的钓鱼者，因为他们相信鱼一定会咬钩，才会安心等待。
……
在梦境之外，那些人都在做着自己的白日梦，有人期待发财，有人期待爱情，还有人梦想着实现自我。
实现自我，是对未来的希望，也是对现有自我的否定吧？
在金先生与小绿所在的这块梦境芯片里，燕如雪也多少有些在否定自己。
他知道自己很犀利，他也知道自己过于卖弄自己的犀利。他知道自己很冷静，他也知道自己的冷静是因为对自己缺少精细度的恐惧。
他终于上了自己讨厌的决战的战场，面对眼前的巨龙和稻草人魔王，他还是忍不住开始施加了自己的恐惧投影。
戴着荆棘王冠的稻草人，身上漂浮的火焰燃点开始变成更炙热的蓝焰，他的衣服也开始变得更加漆黑，那些烧出焦黑凝固质感的地方似乎变成某种琉璃质地的东西。稻草人魔王变得更加高大和华丽，他手中也多了一根大魔杖。
不过，这一刻，燕如雪忽然笑场了，“哈哈哈哈哈，稻草人竟然用魔杖，哈哈哈哈，是不是你把魔杖插到地上，就很方便把自己重新挂在魔杖的头顶吓唬乌鸦？等我回去，一定要做个稻草人的手机挂件，这事的隐喻太嘲讽了，哈哈哈哈！”
荒谬感总是能消解恐惧感，当魔王变得好笑的那一瞬间，他的力量就开始流失了。稻草人大魔王似乎被燕如雪的嘲笑激怒了，他身躯开始更加膨胀。
那头巨龙这时好死不死地跟着燕如雪的话茬接着打镲，“您要是这样紧急膨胀起来，稻草会不会不够用啊？”
战场上那些已经停止彼此间的搏斗，而遥望着核心战场战斗的那些小卒们，有人听到巨龙的吐槽，已经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嘲笑的气氛是会传染的。
在云端的酒吧里看直播的那些场外观众，完全没有被魔王看到的压力，此刻已经在酒吧里哄笑起来。
“看来，想当大魔王，也是有天生条件要求的啊……”
“是啊，如果是狮子才是最终大魔王，也许还可怕一点，铁皮人也行啊，稻草人……再强硬，也让人感到软弱啊。”
“好像，如果是靠聪明才智而获得了力量，怎么都显得不够强大和邪恶啊？”
“对呀，对呀，纯粹的恶，就应该残暴又不明真相没有道理可讲。”
大家都开始讨论起什么样的存在才有资格做大魔王，就好像学校里那种对一个学生的歧视感的蔓延，他原本的优点反而让他这种被嘲笑的境地变得更加荒谬而悲惨。
稻草人大魔王似乎也体会到了这种“校园霸凌”的气氛在蔓延，他又做了一件不应该做的事，他开始为自己辩解，“我了解这个宇宙的一切真理，我拥有所有的知识，我是全知全能的，你们为什么要嘲笑我？我能创造你们，也能毁灭你们，你们不过都是我身上落下的碎片，你们……”
他越是辩解，人们心底越是鄙夷，甚至那些反派的小卒还会加重心底的轻视，为什么要解释，直接动手啊，谁敢脸上露出一点讥讽的笑容，就殴打他啊，魔王要有魔王的尊严。
稻草人当然足够聪明，只是，他聪明到可以感觉气氛的细微变换。然而，却不够睿智到能理解，理智动物和感性动物之间的沟通，其实不是同一种逻辑和道理。而当你因为自己的了解和推测反而得不到其他人给予你预期的反应时，你不会怀疑自己的错位，只会愤怒别人没有理智，不上路，是刻意针对你……这是许多忧郁症患者的前期反应。
此刻，对于稻草人大魔王来说，击败眼前的大魔法师以及扫荡那些敢来挑战自己的勇者，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要把听到了这个“笑话”的一切有耳朵的家伙都解决掉！这个战场上所有的生物都不应该存在了。
稻草人大魔王开始咏唱起一个很正经的咒语，“荆棘大地与火焰之花”，他决定把所有这个战场上的一切都摧毁。反正对面的大法师已经用“你妈觉得你冷”的低温物理攻击与无差别热焰攻击和群体布条束缚咒语帮自己开了个好头，现在要摧毁整个战场上的一切，并不难。
当他开始咏唱的时候，他的四周开始有巨量的火焰精灵开始飞舞，黑暗之盾漂浮在他的四周，完全不需要别人为他护法，他就能有充足的自我护卫来争取咏唱的时间。
战场上的一些有见识的魔武士和黑法师看到这个景象，想起了这个咒语的效果，忍不住开始恐慌起来，大声警告周围众人“快逃啊，是黑色荆棘血花的咒语，是全体无差别攻击，他要消灭所有一切！”
刚才还在嘲笑魔王的众人，瞬间变成了一群恐惧的羊群，甚至真的有羊头兵开始四脚着地，准备奔跑逃亡。
这恐惧感反而给了魔王更强的力量。
如果不能要到尊重，那就争取得到敬畏吧，恐惧比爱戴更持久。
燕如雪这时也明白了，大魔王稻草人也准备用无差别全体攻击，他倒是不在乎场上的全体一切都会被攻击，他只是忽然从这个魔王的遭遇上，好像看到了某个情绪的重现。
不要以为弱智都善良，当弱者忽然得到力量的时候，有时，会更加残暴。
这个魔王的样子，不是和那个沉睡者金先生很像吗？原本是个软弱的家伙，不被周围人重视的失败者，以为拥有了智慧就能拥有力量，最后只能在梦里构建自己的世界……而即使在自己梦境里构建的世界，也得不到自己创造的小兵们的敬意……人生真残酷啊。
燕如雪正在猜测，大魔王稻草人身后的巨龙出手了，没错，就是伸出了他的巨手，从身后一把抓住了正在咏唱的稻草人。那些火焰精灵和黑暗盾牌，可以阻挡其他魔法师的快速攻击以及弓箭流星锤等物理攻击，但是在对魔法防御有天然加持的巨龙而言，那些防御太弱了，而且，还是从防守最弱的身后的偷袭。
大魔王稻草人被巨龙握在手中，巨龙微微一笑，“我说过，你的时代结束了，魅力不是来自知识和博学，你造就的这个巨大世界很有趣，但是，你只是个暴君和逃兵罢了，你没有支配者的魅力。”
大魔王稻草人的全身开始猛烈燃烧，他用最后的声音高呼“这一场你赢了，但是我还会在别的战场和你再战的……你竟然会化作巨龙，有你的……”
魔王化成了灰烬，战场上那些与魔王有直系联系的爪牙兵，那些白骨兵与巨大木偶都失去了内在而瘫倒在战场上，别的种类的战士和爪牙，都呆住了，他们不知道眼前是什么局面。是巨龙和勇者联手而临阵倒戈了，还是说，魔王军的内部产生了篡位的行为，巨龙会成为新的魔王？
燕如雪看着眼前的巨龙，赞叹地摇摇头，“真想不到，原来，少女小绿竟然是用巨龙的面目登场，这场魔王大战，其实是你在讨伐这个梦境原本的主人？”
巨龙还是捧着她的那本书，“这个战场原本不是为你准备的，而文七把你准确的送过来了，你就是穿梭中的挖掘者？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离开这个梦境世界，在这里玩玩讨伐魔王，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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